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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古代史上最令人興奮的希臘化時代是什麼樣的?

2022-08-22 15:43:47新京報

歐洲古代史上最令人興奮的希臘化時代是什麼樣的?

希臘化時代作為東西方文明大交流的時代,也是人類觀念急劇轉變的時代,是人類曆史上第一個文化大碰撞、大彙合的時代。

希臘化時代是一個文化全球化的時代,也可能是歐洲古代史上最令人興奮的時期。公元前3世紀,我們隻要掌握一種語言就可以從羅馬一直漫遊到印度;從西西裏到塔吉克斯坦,國王們在努力應對統治多民族國家所帶來的挑戰,而希臘城邦國家則在曆史上已知最早的聯邦製下走到了一起;托勒密王朝的科學家們在測量地球的周長,而極具開拓性的希臘阿爾戈英雄們則探險到了印度洋和非洲大西洋沿岸。

馬其頓征服亞洲後的三個世紀,即從亞曆山大大帝(卒於公元前323年)之死到埃及托勒密王朝覆滅(公元前30年)這段時間,或許是古代史各時期中最扣人心弦的時代。彼得·索恩曼在《希臘化時代》一書中為我們展現了這一時期的廣泛曆史回顧,以及個別城市和國王的敘事特寫。

以下內容選自《希臘化時代》,較原文有刪節修改,部分小標題為編者所加,非原文所有。文中所用圖片均來自該書。已獲得出版社授權刊發。

《希臘化時代》,[英國]彼得·索恩曼 著,陳恒 李臘 譯,譯林出版社2022年1月版。

《希臘化時代》,[英國]彼得·索恩曼 著,陳恒 李臘 譯,譯林出版社2022年1月版。

我們可以想象一下,大約公元前350年,一個男孩在塞浦路斯的希臘小城索裏出生。像其他3500萬人一樣,這個小孩作為伊朗國王的臣民長大,這位國王是波斯的阿塔薛西斯三世,“萬王之王、萬方之王”,猶太人、巴比倫人、伊朗人、埃及人和希臘人(盡管事實上並不是全體希臘人)的統治者。有兩百年曆史之久的波斯帝國,疆域從愛琴海岸一直延伸到喜馬拉雅山麓,本應看起來是穩如天的。

當這個男孩——我們不妨稱之為克萊爾庫斯——成年時,他所生活的世界發生了劇烈變化。公元前334年春,年輕的亞曆山大大帝率領馬其頓軍隊進入亞洲。不到兩年時間,塞浦路斯就落入亞曆山大囊中,公元前331年秋,隨著波斯國王大流士三世敗於高加米拉戰役,阿契美尼德國王的波斯帝國就煙消雲散了。

當亞曆山大的軍隊行軍至亞洲腹地時,克萊爾庫斯則向西航行到雅典,在亞裏士多德的呂克昂學園研習哲學。他訪問了德爾斐阿波羅神殿,仔細地抄錄了神諭(“認識你自己”“朋友的事就是自己的事”)。他開始寫作,記述正在形成的神奇的新世界:猶太人的宗教、印度的智慧、波斯的祭司。由於後來的作家保存了一些引文,我們仍然可以讀到克萊爾庫斯遺失的哲學著作中的一些殘篇,如《論教育》《論阿諛》《論友誼》,以及其他一些作品。

公元前323年夏,“世界之王”亞曆山大殞命於巴比倫。隨後幾個月,亞曆山大帝國就在幾位麻木不仁的馬其頓將軍手中分裂為幾個區域性的轄區:托勒密在埃及,安提帕特(後來的卡山德)在馬其頓,帕迪卡斯(後來的安提柯)在亞洲。不過,對於這位好奇的年輕人而言,世界正在向他敞開。索裏的其他年輕人已經在希臘人的新世界過上了他們無法想象的生活:索裏的斯塔薩諾作為統治者(總督)統治著伊朗東部的德蘭吉亞納,海軍將領索裏的希羅已經探險到紅海的阿拉伯沿岸,遠至霍爾木茲海峽。

正是在公元前3世紀開始的前幾年,這位索裏人出發前往東方世界。從敘利亞到中亞的所有土地,都由亞曆山大繼業者中最偉大的人物“征服者”塞琉古一世統治著。克萊爾庫斯從敘利亞海岸向東騎行到幼發拉底河;然後順河直到塞琉古的新首都—底格裏斯河畔塞琉西亞,這是現代巴格達南部地區一天的旅程。他跨越了紮格羅斯山脈,沿著伊朗沙漠北部邊緣行走,這條漫長而塵土飛揚的道路通達世界的盡頭:位於阿姆河邊的偉大要塞阿伊哈努姆,在現代阿富汗的東北部深處。

希臘化時期的愛琴海地區。

希臘化時期的愛琴海地區。

克萊爾庫斯在這裏發現了一個小規模的希臘人團體,他們在距離德爾斐5000英裏遠的興都庫什雪山下修建新城。這座城市裏有一座希臘劇場和一座希臘體育館;在阿伊哈努姆的皇宮寶庫中還有殘存的莎草紙,上麵有亞裏士多德遺失著作的部分殘篇。克萊爾庫斯接下來去了哪裏,我們隻能靠猜測了:或許他跨越了山脈進入印度,也許長途跋涉返回到地中海世界。不過,他在阿伊哈努姆的石頭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記。在該城的奠基者塞薩利的基尼阿斯王的墓地建築群裏,克萊爾庫斯豎立了一根石灰岩柱子,上麵鐫刻有古希臘七賢的格言,這些格言是他三十年前在德爾斐勤勉複製的:“作為孩童,舉止優雅;作為青年,自我克製;到了中年,公平正義;處於老年,睿智顧問;彌留之際,則無悲傷。”他在柱子基石上鐫刻了如下的警句:

這是那些著名老者的睿智警句,

它們在神聖的皮托(德爾斐)被奉為神聖。

克萊爾庫斯仔細複製了這些警句,並把它們

帶到這裏,鐫刻在石柱上,在基尼阿斯的疆域內熠熠生輝。

這塊石碑存留至今,雖因遊牧民族入侵遭到了些許破壞,但字母還是像當初刻寫時一樣清晰細膩。自2006年以來,作為喀布爾博物館全球珍寶巡展的一部分,這塊石碑甚至比克萊爾庫斯遊行得更遠:它在巴黎的吉美博物館和倫敦的大英博物館得到了展出,2017年又在北京的故宮博物院度過了夏天。假如博物館保安長時間不注意的話,你便可以讓自己的指尖略過“克萊爾庫斯”的名字,回想那與眾不同的人生:開始於塞浦路斯海岸,(或許)結束於巴克特裏亞刺眼的陽光之下。這就是希臘化時代的生活,假如那裏確實存在過此類生活的話。

位於阿伊哈努姆的索裏的克萊爾庫斯銘文。

位於阿伊哈努姆的索裏的克萊爾庫斯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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